王珞丹 真诚还没丢,圆滑还不会

 2014/12/15 18:38  钟瑜婷 《南方人物周刊》  (888)    

图/本刊记者姜晓明

角色里住着两个王珞丹:一个热闹、明朗、阳光;另一个安静,有些许压抑,孤僻且不合群。观众记住的多是前一个。一旦她扮演安静的角色,比如卫子夫和静秋,总会让一些观众质疑发难。

观众的刻板印象跟她本人警惕外界的窥伺有很大关系。应该说,是她刻意地克制了自己的另一面,“我想要让大家看见我开开心心。很多访谈希望有感人的场面,但你不可能看到我哭,不是说我没有脆弱的一面,但我不希望大家看到。”偶尔她也会在微博上发泄负面情绪,过一段时间就删了。

她不要让外界知道真实的王珞丹,付出的努力也要藏着——这多少出于为自证天分的小小的虚荣心。最好有观众惊叹,哎呀,王珞丹平时都在玩,但只要站在镜头前就不一样了。

有意无意地,她透着聪明劲。摄影师建议她摆出半躺的造型,她一边配合一边说,这不就成拍大片啦。参加完某时尚品牌的活动,她给该品牌的合作伙伴主动建议宣传策略。显然,这些年她得益于这些聪明,她的神色带点狡黠,“我觉得我的小聪明已经足够游刃有余地应对这个世界了。”似乎知道小聪明的局限性,她又补了句,“还是大智若愚好。”

应付媒体她一副娴熟做派。我跟经纪人争取采访时间,场面有点尴尬,她两只手掌爽快地搭在我双肩,干干脆脆说,“别争了别争了,我们再聊会儿。”

但她仍然有不容靠近的冷。“很多人觉得我友好,但并没有完全走进我的生活。没有人知道我是什么样子的,每个公众人物都有自己的保护色,我只希望大家都舒服。”

拿下曹保平

王珞丹瘦高,走起路来身子很挺,双眼直直盯着前方,加上肩头披着的灰黑色呢大衣,飒爽之余,有隐隐的征服欲。

在过去一年里,两部戏加速了她的成长。一部是她展示了风情和阴郁的《后会无期》。

很多人跟导演韩寒说没见过这样的王珞丹。知名编剧史航评论,这个王珞丹很新,新得有点让人不知所措。其中一段戏,陈柏霖和冯绍峰慌乱中破窗狂奔,镜头一转,霓虹灯下,王珞丹双手插在长款风衣的口袋里,自顾自地低徊。那一刻史航狂笑,也记住了“小王的好看”。

若不是跟韩寒有多年私交,王珞丹不会出演《后会无期》,因为这戏里的女演员负责串戏,可发挥的空间太小。剧本打动她的是新的想象空间——苏米区别于以往她饰演的任何角色。观众发现,王珞丹也可以风骚,有一点点往外释放的韵味。她在那个破旧的旅馆房间里勾引陈柏霖,脱单脚丝袜的动作让宅男惊叹。

借苏米,她表达了一个更接近内核的自我,“其实苏米更像我不工作时的状态,不太需要刻意跟谁说话,大多数时候比较冷。我其实很含蓄,喜欢一个人,也不会很热烈地去表达。”

还有固执的劲。“你不用对每个过客都负责,也别去教路人该走哪条路。”

起初她不太敢演太复杂的角色。“我有个严丝合缝的框架,绝对不能打破。比如不演突破道德底线的角色,以及太多肢体接触的戏。后来发现,不得不自己打破框架,因为导演和观众已经把我框在一个固定的框架里,好像我就只能代表阳光、清新、青春。”

但复杂角色需要好剧本。她说自己一定不接小三的角色,因为“很少有剧本能够把小三写得很好”。苏米是“钓鱼小姐”,但“因生活所迫,还有复杂的感情背景。观众可以理解她的行为动机”。

另一部戏是《烈日灼心》。知道导演曹保平“特别敏感”,她下决心,要“拿下曹保平”,“要让他觉得我是个好演员。”戏里的伊谷夏爱得纯粹疯狂,和男主角在钢丝上上演亡命之旅。她借伊谷夏又一次突破了自我框定。她开始在戏里“一件一件地脱衣服”,最后裸背出演。“生离死别不演成这样怎么行?”

业界对此类极端化的角色更为认可。早在前两年的《边境风云》,她演患有斯德哥尔摩症的小安,爱上毒贩孙红雷。那次她尝试“零度表演”,除了眼里的微微闪动,没有任何喜怒哀乐。她最满意结尾:孙红雷在机场被警察击毙,小安安静地流下两滴泪。“很多导演很喜欢这个角色。观众没有那么肯定,他们不喜欢看到我不说话的样子。”

事实上,她对外展示的人生经历比很多演员都要平坦、保守——言之所及几乎是父母和姐姐。有时她甚至会把父母带入剧组,全程陪伴,连剧组要求文身,她也在父亲的劝诫下拒绝了。除了倔强到像打不死的帝王娥,她性格的各方面都不太极致,正因此,她才会想要演那些极端角色,在戏里享受畅快的游戏感。

小孩总想穿大人衣服

狄金森、辛波丝卡、翟永明……王珞丹的微博经常贴出长长的诗。好强的个性不允许自己无知。她的圈中好友多是文青,韩寒、张译……如果谁说起一个她没听过的作家,她会不自在。喜好辛波丝卡是因为她更“宏大”,帮助她理解自身所处的世界。

这些年能够抵抗外界质疑的一个重要原因是,她的自我要求比外界还要苛刻。

追求拔尖也许是她的纯天然性格,和家庭教育什么的都无关。从小她就要当第一,只要没考到100分,她一定哭鼻子。直到有一回没考上,她没哭,妈妈说,你怎么变了。大学军训,她觉得自己正步踢得好,应该当领队。教官说,就是因为踢得好,她不能当。她哭鼻子,午饭也不吃,跟教官理论。“后来还是让我当了呀。”

高中校园里她是风云人物。考大学时,文化课压力大,又没学过钢琴,考北师大缺少优势,她才懵懂地去考北京电影学院。后来才知道,三试的时候她差点被刷掉。以前学校有一个跟她很像的学生,后来分配去了煤矿文工团,一部戏没拍过。有一位霍璇老师,觉得“这种看上各方面特朴实的小女孩特别容易被漏掉”,坚持把她留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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